親愛的,
關於書寫的,使命的,我所支持也支持我的。
從來沒有緣由,為何而這麼想望過。對於曾經的渴求,生命飛沙走石的翻湧,歸屬感仍然像紮根一樣,把進中文系這件事當作回家。尋索安適。
我始終以為我擁有的是一種天賦,那是一種莫名的但根植的本能。
留下,留下,留下。
久而成魔。
是的,親愛的,文字是魔,而我耽溺於她的美。和恆遠。
現在我是讀中文系的人了。我正在做一個傻傻夢。
我才明白,就像我高三時表演了一場驚天動地的魔術秀那樣。當我完美熟練地展現一個又一個不可能的戲法,在眾目閃爍的舞台上,我最後提到小時候曾經想當魔術的夢想,是因為魔術師能讓夢想成真。
我還記得表演成功後,那股悲滄但平靜的口吻。我說我後來才知道魔術師只能成就別人的夢,但自己是最不能有夢的人。
因為最明白那都是假的。但別人卻能因為你的神奇而滿足快樂。
我從此就不再表演魔術了。因為受不了閃亮又朦朧的注視,像夢一樣脆弱。
所以後來我願望成為那個有本是有資格捏塑文字的人。當她是種需要被了解的藝術,或許我們必須互相馴服。就像談戀愛那樣阿。文字的魔力,我希望我的指間和筆尖能足夠讓一個可愛天使歇歇翅膀。
然而此刻我總算知道了,魔術師必須職業說謊,而舉凡提筆之人都宿命悲傷。越寫越留不下,我寫的始終都不是手掌滿滿握緊細沙的踏實,也不是沙流淌過指縫的瞬逝,甚至,連最後一顆沙粒滑離我的觸覺像下墜落的那一個時間點,我都無法去書寫。
雖然我以為我正在。
事實是,我所能做的和寫的,只能留下眼眸望著空空抓握的掌心那種悵然若失和愕然,重建回憶和想念。
你知道留下的都是空的嗎。空的。
過去式的。
當然那都已經是意識到之後的事了。
現在我想修一座城,把擾嚷的世界關在外邊。至於走竄的時間,請去當我的護城河吧。我不想抓了,就活著笑著,如此被時間的鞭驅策著。不會回頭再看了。
如果真有那一座城,傾家蕩產我也要住進去。邊眺望腳下波濤洶湧的時間之河從走竄飛濺到沉潛低迴,邊癡狂地深情地寫給我自己的遺情書。再出來,就算老了,也不會後悔。
眼底一定比現在更美。
誰能為我愛的取一個動聽名字?不要有永恆的淒美,但求傻傻的眷戀。
※發表政大中文系文海專刊